穿越巴伐利亚 自驾浪漫大道
2014-10-13 19:25:09   中国涪陵网   评论:0

  

  早晨8点,在慕尼黑机场的AVIS专柜取车,我蛤蟆似地趴在车上,睁大双眼,仔细检查,没有一条划痕!向老公做了个OK的手势。他调好反光镜,双腿在刹车和离合之间打个拍,车不耐烦地高吼起来。原来离合松得晚了,他猛踩油门,车刷地冲出两米。路遇行人,急刹,惊魂未定的我,以45度仰角目送肥大妈渐行渐远。“德国开车,永远车让人”老公抛给我一句。我们选的是手动档,开了几年自动,心里没底,但来到不限速的德国公路,怎能不在驾驶座上留下温暖的臀印!

  关于浪漫大道(Romantische Strasse)的由来,众说纷纭,有道是德国旅游局的噱头,把南德最具特色的景点连成一线,挂个美名吸引眼球;有道是沿途风光独好,适合情侣踏青,每逢油菜花开,山里多是手拉手开着小敞篷的恋人,颇有些罗曼蒂克味儿;有道是当年巴伐利亚公国招商引资,拜托罗马人解囊修路,为表感谢,“浪漫”两字取罗马的音译……这条西起菲森(Fuessen)北通符兹堡(Wurzburg)、长达350公里的公路两侧,宫殿、小镇、要塞星罗棋布,卵石路铺向主教的葡萄园,针叶林迎来国王的童话堡。在加油站稍作小憩,买了个新烤的扭结面包(Bretzel),皮脆内软,就着一杯拿铁吃完,按照GPS的指示,走E54西行,前往浪漫大道的第一站:菲森(Fuessen)。

  眼前满是碧绿的田野,高耸入云的“宝塔”是白色的乡间教堂,再远一点儿就是阿尔卑斯了,白茫茫一片。浪漫大道仿佛展开彩色的画卷,在清晨朦胧的光线里等待我们前行。

  

  菲森:文青国王的天鹅童话

  快到菲森的时侯,宽敞的高速公路化作山间小道,下意识放慢车速,里程表上的指针从130掉到80。随意把着方向盘,多出的闲情正好看看道路两旁的景色——森林繁茂、溪水潺潺,山间的白色城堡在起伏的绿色海洋里若隐若现。在一本迪斯尼画册上,邂逅新天鹅堡,据说那令5岁到50岁女性抓狂的米老鼠之家,便是以其为蓝本建造的。如果说男人的品味,取决于他的房子和马子,那国王路德维希的品味即使摆到今天,依然让人羡慕嫉妒恨。19世纪,全欧洲的顶级楼盘都附庸风雅,钟情于巴洛克的浮华,他却剑走偏锋,唤来一帮设计天才,在群山绿树中建起不朽童话。从肖像看,路德维希属于花美男,苍白文艺,带一点神经质。他和茜茜公主的暧昧一直是野史的焦点,表哥表妹,大好的年纪,携手同游,几乎踏遍巴伐利亚的青山绿水。他曾许下心愿“若得小茜作妇,当作金屋藏之”,无奈命运弄人,小茜最终成了别人的老婆。新天鹅堡尚未竣工,就因国库亏空,成了最美的烂尾楼。他则“被投河”于施坦恩贝格湖——她出生的地方,成了他最终的归宿。

  痴迷歌剧的路德维希,给茜茜写信,讲述自己的设计理念:城堡将成为歌剧“天鹅骑士”的现实舞台,幔帐、壁画、廊柱,都用天鹅浮雕来装饰。这是她钟爱的动物,他一直记得,她曾送来一对白天鹅,城堡因而得名。之后许多个不眠之夜,他透过城堡角楼的木窗,望着月下起伏的山河……嫁作彼岸妇的她,已成为奥匈帝国的第一夫人。失去爱妻的印度王沙贾汗,或曾以相同的姿态,遥望亡妻长眠的泰姬陵,然而沙贾汗建造泰姬陵是为怀念,路德维希则想忘却。

  

  跋涉两小时后,扭结面包早被消化殆尽,泊好车,四下觅食,城堡售票处对面有一家啤酒园(Biergarten),地理位置优越,价格却公道,门前挂块小黑板“午餐特价炸猪排7欧”,遂大步流星入内。木桌上铺着红白小花布,是典型的巴伐利亚乡间风格,门口太阳伞如花绽开,坐满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红脸汉子。这样的啤酒园在浪漫大道沿途比比皆是,最初只卖啤酒,受市场经济冲击,如今兼售膳食,卖烤猪肘、白香肠之类的下酒菜。选了一杯Radler——啤酒和柠檬汽水的混合物,一盘炸猪排(Schwein Schnitzel),慢慢品尝。天竺葵半开半醉,游客在稀疏的花影里纷至沓来,通向新天鹅堡的山路可以乘马车抵达。酒足饭饱后,我们来到玛丽安桥,新天鹅堡的全景让人惊艳:尖塔高低错落,立于群山之巅,独自沉静在人们的赞美声中。

  

  丁克斯比尔:赶一场市集

  黄昏无人的A7公路上,我们坐在车里看远山起伏,山顶银白色的积雪还没有化,半山腰却绿意盎然,似一只只白象,在密林深处玩捉迷藏。放松了心情,也放松了油门,慢一点,看看奶牛,听听电台里的德文流行歌曲。突闻引擎轰鸣,反光镜里,银色宝马Z4朝我狂闪灯,示意我换道,这才意识到自己龟速霸占着最左侧的超车道,赶紧打方向盘,扳回右道。电光火石间,宝马风驰电掣,把我甩出老远。沿着浪漫大道行车,“别摸我”屡见不鲜,“别摸我”何许人也?窈窕淑女,芳名“巴伐利亚汽车制造公司”(与“别摸我”读音相近),浪漫大道就像她家后花园,从Mini Copper到三五七系,时不时还能看到敞篷老爷车。

  丁克斯比尔,这个以中古建筑著称的小镇,没有火车,只能驱车前往。开上一座老桥,看到一截拱门,门前的交通牌示意“镇内不准行车,请绕道而行”。兜了半天圈子终于找到停车场,等走到镇里,才发觉街道两边熙熙攘攘挤满当地居民的私家车,正逢镇民赶集,我玩心大起,钻入人群看热闹。老人在灯罩形状的模子上把面团铺开定型,放进油锅里炸,出油后撒上白糖粉,Ausgezogene闪亮登场,2欧一个。不大的空地上,堆了几个干草堆,孩子们围坐其上,看剪羊毛的好手一展身手。羊兄被逼上了舞台,极不情愿地“咩咩”叫,三五下便被脱了个精光,光溜溜地挪到我身边,我大惊后退,它却不怕生,用脑袋狂蹭我的膝盖,我颤抖着把手掌覆盖在它柔软的背脊上,那双无辜的大眼,眨巴眨巴同我对望……好不容易找到著名的Weib's Brauhaus,进门就看到两只巨大金属酒桶,装满自家酿制的白啤(Weissbier)。菜单里有附近陶伯湖里新捞的梭鱼(Zanderfilet),油煎好,配上色拉和煮土豆,好吃极了。趁着天色尚早,在镇上逛街杀时间,在一个小摊上发现精美的三角木盒。问了店主,原来是用来装第一颗掉落的乳牙的——神经大条的德国人竟然还有这份细腻心思!

  

  罗滕堡:时光凝固的小镇

  被称为“德国最美小镇”的罗滕堡,与丁克斯比尔仅一条石子路之隔,车轮碾过卵石路,上下颠簸,远方的灯火,照耀出通向罗滕堡老城的路。入夜前,我敲响了Hotel Mittermeier的铜把手,旅游旺季尚未开始,这家坐落在罗滕堡东门口的旅店由于住客少,给了我们优惠,99欧的双人间被升级成150欧的景观房。天色已晚,只能依稀看到东门塔楼上巨大的五星灯柱。

  巴伐利亚州原本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小镇,但二战把其中大部分变成了炮灰,能如此完整保存下来的,罗滕堡是绝少数之一。在小镇闲逛,仰头细数那些精致的店牌;去雅各布教堂研究基督宝血的玻璃球;到玩具博物馆与泰迪熊合影……环绕小镇的城墙,人们喜欢在此刻下爱人的名字。沿着木梯往上走,眼光为那些名字停留。时光流转,不知有情人是否终成眷属。城墙上的爱就此凝固,时间仿佛被偷走。

  市政厅的塔楼,路不大好走,二十来分钟才能到达。最后几节楼梯仅一人宽,稍胖一点就被卡住,排在我前面的美国人一下成了“热狗”,尴尬地请我“女士优先”。我弯着腰,打开一扇不到半米高的窄门,以钻地洞的架势来到塔顶。居高临下看罗滕堡,鳞次栉比的红瓦屋顶,自集市广场开始,一路延伸。虽风光独好,可这样的高度还是让人有些头重脚轻。塔顶守夜的老头问我,要不要在纪念册上涂鸦?递来厚厚一本,翻掉半本终于见到中文,肉麻程度随页数成正比,在一个自称宇宙无敌小甜甜的“蟹爬体”旁边,我勉为其难地画了一个戴帽小兔的自画像。

  

  符兹堡:葡萄园往事

  北行一小时,路经小河石桥,山顶要塞,来到世界文化遗产城——符兹堡(Würzburg)。从无名之辈到历史名城,符兹堡在两个男人的交易中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主教得到符兹堡的管辖权,国王得到罢免母老虎的休妻书,然后一个饮着美酒一个与美人依偎,皆大欢喜。

  环城的小山丘上,种满葡萄藤,符兹堡的几任主教皆好饮,为了触手可及的酒红,干脆在家门口培植葡萄,诗人歌德也曾被此醇香吸引。在他左手红酒右手诗集的岁月里,朋友问他,什么是世界上最吸引你的东西。“美酒、美人、美曲!”“如果一定要去掉一个呢?”“美曲”“再去掉一个?”诗人沉思许久,“那要看酿酒的葡萄是不是来自符兹堡。”

  符兹堡的酒,说的是西瓦那(Silvaner),这里的大小餐馆都能喝到,墨绿扁圆的玻璃瓶、蓝白狮子旗帜是朱利亚酒庄的标志,该酒庄出产符兹堡乃至全德国最好的西瓦那。是夜,我们踏着老城的青石板路,按照米其林的推荐,来到Zum Stachel餐馆。烤鹅乃此地一绝,西瓦那浓汤醉人,杯盏之间,仿佛已过千年。

  在符兹堡老城信步徜徉,美因老桥(Alte Mainbrücke)见证了六百多年的沧桑:狮心王亨利曾骑着大马在上面耀武扬威;X射线之父伦琴也曾在上面苦思冥想。符兹堡像它引以为傲的美酒一样,历久弥新。

  

  过桥行百里,便是昔日主教行宫——玛丽安要塞(Festung Marienburg)的入口。时光回溯,一只蜗牛引发了德国中世纪最大的血案。当时女子绣花,需要缠线,一般人用木棍,名媛则用蜗牛壳。为了让自家贤妻在炫富大会上脱颖而出,贵族们争先恐后命令农民捉蜗牛。然而15世纪中叶,农民渐入小康,一个商贸自由的时代即将开启入了新教的农民,不再相信做苦力能够救赎灵魂,他们向神圣罗马帝国递交十二条款,提出多劳多得。无法谈拢的双方终于拳脚相向。这样的小型斗殴事件,中世纪教廷并没有放在眼里,没想到星星之火烧到符兹堡,一万五千人提着镰刀锄头,围攻玛丽安要塞,向主教讨公道。要塞四面绝壁,除非动用火枪。起义领袖当然不笨,知道火枪只有附近的罗滕堡有,于是匆匆骑上宝马,飞奔求援。可惜此宝马非彼宝马,此间农民群龙无首,被突袭的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八千多人尸横荒野。21世纪的落叶,温柔地飘落在要塞入口的起义纪念碑上,15世纪的农民与贵族,就如同村上春树所说的鸡蛋与墙,为了民主与自由,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感动之际,车已开出很远,符兹堡老城渐渐消失在落日的云彩里。

  

  撰文、摄影/帽子兔兔编辑/亭萱

  本文选自《ACROSS穿越》第14期,有删减。更多人文旅行内容请关注微信号“i_ACROSS”,我不会告诉你下面是极其方便的二维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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