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软银依然走在挑战世界第一的道路之上,收购美国的电信营运商,出战美国市场是现在的最大战役,不如以这一战役的兴衰,来评判孙正义的成败更好。 CFP 供图
阿里美国成功上市,圈钱过千亿美元,除了让马云封神之外,也成就了另一位企业家—软银老总孙正义。由于软银持有阿里35%的股票,这次上市让孙正义获利580亿美元,孙正义被认为是马云之外最大的赢家。
孙正义以2000万美元入股阿里,回报率高达3440倍,阿里的成功让孙正义的眼光也得到高度的推崇。孙正义,这位韩裔的日本企业家,与另外一位也有韩国血统的迅销集团总裁柳井正一样,已经取代了老一代四大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盛田昭夫、本田宗一郎和稻盛和夫),成为了新一代日本代表性企业家。在一片唱衰日本企业、日本经济模式的声音中,孙正义屹立不倒。
但实际上,孙正义离世界IT业及联网产业的制高点尚有距离,孙正义仍在人间,我们没有必要神话他。
撒网投资屡有失败
在日本的企业家当中,孙正义确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用流行语来说,“脑洞很大”。比如他认为少子老龄化导致的日本劳动人口减少的问题可以通过通用型机器人来解决。并提出“如果引进3000万个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机器人,与现在制造业的劳动力人口相加可以保障相当于1亿人的劳动力”等构想。
孙正义甚至还想过在中国和蒙古的戈壁沙漠建设风力和太阳能光伏发电施设,将发出的电力输送到中国、韩国,进而送抵日本。
孙正义的这些创造性的想法,在互联网时代给他带来了很多成功的案例,包括收购沃达丰日本以后引入苹果的iPhone手机这一创举。
但这并不代表孙正义就没有失败和挫折。早年软银从出版业起家,做得并不好,其后孙正义的很多投资其实也是一塌糊涂,负债累累。
放下艰难起家时的失败不说,企业成型之后,软银其实是一家非常外向的企业,在日本国内外投资了1300家企业,最有名的是阿里,一朝成功,其次还有日本雅虎等。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细节是,当时马云去北京见孙正义,只谈了五六分钟,孙正义就决定对阿里投资数千万美元。现在看来,这个故事当然非常适合成为“神话”的一部分,但另一方面,结合孙正义在海外的那么多投资来看,这样草率的风格其实在孙正义的投资生涯中一以贯之,带来的失败案例不计其数。
在中国,和孙正义有过交集的IT企业还有UT斯达康、新浪、网易、携程、分众传媒、当当、博客中国、千橡集团(人人网)、完美时空等,显然当中有不少投资败局已定,2003年软银4000万美元投入盛大网络,创当时中国互联网领域单笔最大投资,但最终靠做网游起家的陈天桥没有继续自己的成功。
2005年左右,孙正义看好博客,网络空间等产品(这可能也和本国文化有关,日本是世界上写博客最多的国家,至今很多日本人依然很喜欢写博客)先是投资博客中国1000万美元,又投资了号称要打造中国版My Space的碰碰网,今天看来都明显失败了。
接下来孙正义又看好社交网络,但看走了眼,2008年软银投资人人网近4亿美元,也是当时的单笔最大投资,但一度风光无限的人人网很快就让位于微博和微信朋友圈。最近有消息传出孙正义可能会投资即时通讯软件Line(类似微信的产品),但这次就慎重得多了,现实是Line虽然在日本成功,但在亚洲仍要面临微信和韩国的KAKao的强烈挑战。
软银仍在路上
孙正义在日本的一些经营也不无可指摘之处。首先软银最大的创举是引进了苹果的iPhone手机,这是软银成功的关键。但另一方面,日本另外两家通讯商NTT DOCOMO和KDDI都没有很好地利用iPhone,特别是前者,一方面是因为日本惯有的保守,另一方面,苹果要求NTT与其分享众多实验专利技术,这对NTT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甚至可能对整个日本IT技术的竞争力产生影响)。
领先世界的日本IT业现在则相对落后了。2000年初欧美国家还只知道用电脑上网的时候,日本人已经广泛使用手机收发邮件,曾几何时,日系翻盖手机也是一大流派和现象,很多中国人甚至不惜重金代购这种外表精美、风格独特的手机,但现在日系手机已经彻底被苹果和三星为代表的触屏手机击败了。虽然日本现在依然是世界上网络最快,通讯费用最低的国家之一,但其在引领互联网产业的潮流方面的地位已经大为削弱。作为当中的中核人物,孙正义在发财之余显然需要做的更多。
另外,孙正义具体经营企业的能力也并不能说是日本最好的。比如电商方面,雅虎日本就做得很糟糕,过去的几年,日本电商市场发展迅速,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雅虎日本的主要竞争对手,无论是乐天还是亚马逊日本,都实现了两位数增长,而雅虎却维持着零增长。在市场份额方面,据乐天推算,乐天约占29%,亚马逊约占12%,而雅虎只有约6%,差距巨大。孙正义自己也承认,“日本雅虎此前犯下了错误”。在中国大获成功的阿里经验,恐怕一时间也难以迅速移植到日本雅虎。
最重要的是,这些投资并没有让软银操控世界互联网产业。众所周知,2011年阿里的vie事件,让阿里的掌控权重回到马云团队手中。
某种程度来说,在孙正义四处投资的时候,软银自身也还有很多空间可以拓展。但现在的情况是,孙正义的名声明显远高于软银,这对企业来说也并非好事。甚至软银收购美国第三大运营商Sprint Nextel后,还需要在内部以“软银并非银行”向员工介绍软银公司,可见软银的国际名声还颇为不足。
毫无疑问,孙正义通过对阿里的投资获得了惊人的财富,但假如仅仅以此就要给孙正义无穷尽的赞美,本身是否也是看低了孙正义呢?从孙正义的经历来看,他依然是一位企业家,其目的是巩固和扩大他的软银帝国,他不是巴菲特,也不是罗杰斯,所以不该仅仅从一次投资的成败来看待他。
孙正义有惊人的财富,但对IT产业的影响尚不能和乔布斯、李健熙、扎克伯格、比尔˙盖茨、拉里˙佩奇等相比,软银也无法与三星、苹果、谷歌、微软等匹敌。甚至孙正义与马云、马化腾等中国的IT领军人物相比,也未必更高。
孙正义的成功,总是和财富相关,比如日本首富,世界首富之类的头衔,但作为一个IT界企业家,我们理应对他的成就有更高的要求,而不仅仅是获得巨利后予以神化。
正如软银依然走在挑战世界第一的道路之上,收购美国的电信营运商,出战美国市场是现在的最大战役,不如以这一战役的兴衰,来评判孙正义的成败更好。
时代周报记者 张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