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曾卫

两会议程过半，两会期间引发的议题还在持续发酵。在众多被热议的话题中，“农民与农村”是绕不开的一个。这两天，我也采访了不少农民代表委员，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了来自中国最基层的声音。

易凤娇，是深圳国威电子公司的一名车间副主任，也是深圳市唯一的农民工代表。在广东代表团的一次全体会议上，我看到易凤娇当着众多省领导和两百多位媒体记者的面，引用了一位打工诗人的诗句，再次为农民代言。

易凤娇：城市的繁荣有我们的功劳，却没能留下我们的脚步，我们只是无奈的打工一族，这是一个打工诗人的真实心理写照，反应了异地务工人员在城市中工作生活多年，但由于各方面的制度约束，造成了我们移而不入的社会现象。

移而不入，确实已经成为当下农民工进城的纠结现状。城乡发展现状的差距、户籍制度的二元对立，将大量农民工留在城中却又拒之门外。与此同时，也引发了城市治理、春运紧张、半城市化等诸多社会问题。

一方面，正如易凤娇提到的，农民工群体在城市很难实现融入、落地生根，但另一方面，对于广袤的农村来说，大量青壮劳动力的流失也在留下隐忧。假如有朝一日，农民都进城打工了，失去了主人的农村该何去何从？

在两会期间的“部长通道”采访中，我向农业部部长韩长赋抛出了这个问题。

曾卫：农民都进城了，农村怎么办？

韩长赋：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化工业化进展很快，有大量农民工、特别是青壮年劳动力进城了。确实带来这么一个问题，农村将来谁来种地？怎么种？总的方针就是培养新型职业农民、发展规模经营、发展现代农业。

韩部长说的没错，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是可以让农村的产业效率大增。不过我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如何才能既砍掉农民市民化的高门槛，同时又让农村恢复生机活力，最终实现城乡之间的自由迁徙呢？

在人民大会堂门口，我拦住了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教授蔡继明。他每年都会就农民市民化、土地改革等问题提交议案，媒体送给他一个外号“土地代表”。今年他又准备了9份相关的议案，我想让他谈谈对“农民和农村”问题的看法。

曾卫：蔡老师，大量的农民工进城了，农村的繁荣谁来保证呢？

蔡继明：只有随着大量的农业人口转移到城市，他的承包地和宅基地才能更多地向留在农村的农业人口集中。规模经济达到了，农业现代化才有可能实现，到了那时候，城市里边的劳动力和资金也都可能回到农村。所以它是要以工业化为基础的城市化的推进，来带动农业的现代化，来带动农村的繁荣。

采访了农民工、官员和学者，我心中的疑惑消解了不少。看来，大力发展农业现代化是农村繁荣的前提，等到城市的现代化和农村的现代化“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农村自然就可以引得“金凤归巢”。“十三五”是我国实现全面小康的冲刺阶段，希望走在这条奔小康的路上，广大的城乡之间也早日由单向流动变为双向流通。到时候，留守农村还是挤进城市，将不再是几亿农民的纠结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