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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遗体作家之女:如妈妈醒来会照顾老去的我们

2015-09-19 04:03:55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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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张思遥正在照顾病床上的妈妈。受访者供图

对话人物

张思遥

28岁,冷冻遗体的重庆女作家杜虹之女。今年5月30日,杜虹因胰腺癌逝世,张思遥联系到美国阿尔科生命延续基金会(英文名称Alcor),花费12万美元(约75万元人民币)为母亲做了大脑冷冻手术,以期50年或者更久之后,母亲能够“复活”。

对话动机

妈妈做冷冻遗体手术,这是张思遥能够想到的,留住妈妈的唯一办法。

为了做这个手术,她卖掉了房子,又借了十多万,就是想圆妈妈一个愿望,也圆自己一个愿望——在未知的将来,或许一家人还能重聚。

妈妈作为科幻小说《三体》出版的终审,算是个科幻迷。弥留之际,妈妈说:我不去尝试,谁去尝试?

有人说她们被骗了,也有人说她们怕死,但张思遥觉得,没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如果妈妈没能“醒来”,她和先生也可能加入冷冻遗体的队伍中。

“但,总还有希望不是吗?妈妈,我们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不是吗?”

妈妈,未来见。

“我不去尝试谁去尝试”

新京报:之前有过冷冻遗体的想法吗?

张思遥:没有。我妈妈是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儿童图书编辑,也是科幻小说《三体》的出版终审,我们全家都看过这本书,知道冷冻遗体的情节。

其实中国的科幻文学都一直归类于儿童文学这一类,所以她一直接触了很多这类的东西。但是我们也知道科幻小说毕竟是文学作品,更多的是设想,跟人体科学来说是有差距的。

后来,看到新闻说泰国一个2岁的小女孩冷冻了遗体。我们当时就聊,说没想到小说里面的东西这么快就有人去做。妈妈当时夸他们特别敢想敢做。但当时没想到要自己做。

新京报:那是什么时候下定了决心?

张思遥:今年四月份开始,妈妈就已经很疼了,一天打五六支吗啡都止不住,到后来打八支,再后来医生说绝对不能再打了。我妈妈疼起来的时候半开玩笑说,你们现在就把我敲晕了冻起来吧,我实在是太疼了。

但法律不允许冷冻活着的人,我们让她还是安心治病。到了5月初,主治医生说妈妈的情况非常危险,癌症扩散后期,已经宣告没有任何办法了,化疗、放疗都不可以做,吃中药也喝不进去,最后一个多月都是靠营养液在维持。作为女儿,我没有任何办法了。冷冻遗体是我看到的唯一办法,就找到阿尔科。

新京报:你妈妈是怎么看待这个手术的?

张思遥:她非常愿意。当时阿尔科的医生说,我妈妈的手术是中国的第一例,她就觉得很有意义。再说妈妈也觉得自己是《三体》的终审,“我不去尝试谁去尝试?”

作为家属,包括她本人,我们其实知道,不知道以后是以什么方式去提取大脑的信息,也许提取之后就放在计算机里,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们对它的认识,就是即便失败,也是一次比较有意义的医学实验。

若你醒来,我们都老了

新京报:手术筹备中有哪些难过的坎?

张思遥:首先是肿瘤末期的疼。对我个人来说,还是很绝望的,中医和西医都说没有什么办法了。另外,我们刚开始准备的时候身边亲友有过劝阻。有人说担心我们被骗钱了,说这是天方夜谭。

新京报:你怎么看这些质疑?

张思遥: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首先我们和这个公司有接触,我们有自己的判断。虽然这个实验的结果不一定,但是这些人是很认真地在做这个事情。虽然会面临舆论压力,我觉得无所谓,不可能因为自己要面临压力,就不帮妈妈完成这个愿望。

新京报:在弥留之际,妈妈跟你聊了什么?

张思遥:妈妈对自己生病这件事一直很内疚,觉得现在应该是我们安心闯事业的时候,我们却为了照顾她停止工作。我就说,美国的专家就在外面待命。也许等很久以后,如果你醒来,可能我们都老了,需要你来照顾我们。她听见我这么说,就说,那好啊。

我说,我就当你是出了一趟差,要出很久很久,但是就算是你出差,我也会好想你。

新京报:手术结果怎么样?

张思遥:我没有进入手术室看手术过程,一直在外面等。头部分离是在美国进行的。当时在外面等着的时候,脑子里就很简单,害怕手术不理想。幸运的是,做完手术医生说,我妈妈的大脑保存得非常好,他们放了一个小仪器到大脑内部,检测我妈妈的大脑情况比较好。他们认为这是海外比较成功的一例。

原标题:冷冻遗体作家之女:如妈妈醒来会照顾老去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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