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照

腾讯娱乐威尼斯专稿 文/付超

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作为第72届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好莱坞商业大片《绝命海拔》……仆街。这点从影片放映结束后没有丝毫掌声、众人只顾行色匆匆的退场中，就足以得到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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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海拔》根据美国作家乔恩·克拉考尔的作品《进入空气稀薄地带》改编而来，讲述1996年两支商业登山队在登顶珠峰后遭遇暴风雪，造成8人死亡的悲剧故事。

此次登山事故是当时轰动一时的社会事件，一是因为刷新彼时记录的死亡人数，二是各个国家和商业团体频繁利用登顶搞恶性竞争，最终酿成重大悲剧的事实被彻底曝光。

有意思的是，乔恩当时任职于美国著名的《户外》杂志，这次跟随新西兰向导罗伯率领的登山队一同攀登珠峰，目的就是要报道登顶珠峰热背后的商业链，更有意思的是，罗伯为了拿下这次跟《户外》合作的机会，击败的正是此次悲剧中由美国向导斯科特率领的另一支登山队。

姑且不论悲剧事件本身，《进入空气稀薄地带》的文本就给足了《绝命海拔》发挥的空间。登顶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驱使，三方彼此纠结的商业关系，足够支撑起影片在登山这一单薄主题之外的主题扩展。

可惜了，《绝命海拔》没在这一块儿进行渲染。这相当于片子还未开拍，就自断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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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聚焦登山事件本身，《绝命海拔》前段的铺陈进入还算利落。乔恩当时跟随罗伯一队登顶，主要笔墨放在本方队员这一侧，也算情理之中。

但比较囧的是，原定出演罗伯的克里斯蒂安·贝尔因为要拍《出埃及记》临时退出，可能觉得接盘的杰森·克拉克名气稍逊，导演巴塔萨·科马库脑子一热，就修改剧本把罗伯主角戏份给进行删剪，改成了群戏。

从剧作上来说，这也完全没有问题。但科马库显然高估了自己刻画群像的能力。除了克拉克出演的罗伯，和杰克·格莱恩哈尔出演的斯科特有领队的主角光环傍身、比较有辨识度外，无论是乔什·布洛林出演的最后的幸存者贝克，还是真实事件造成罗伯丧身的拖油瓶道格，下山途中接到求救信号折返营救罗伯而失踪的安迪，抑或日本女登山者宁子，甚至本书作者乔恩，都面目模糊，既没有团队间的互动，也没有任何独属于自己角色本身的性格特色，能让人记住的，只有名字。

造成这种局面，也盖因影片本身完全没有任何制造戏剧性的野心。真实事件中，比较顺利的登山过程成为了流水帐，状况频出的下山之路，也仅仅是依靠特效暴风雪营造的视觉奇观，和“人在这种恶劣天气下遇难太正常了”的逻辑，来平铺直叙各种死亡。

虽然乔恩本人当时因为赶在暴风雪来临前及时下山回到营地，并无法知晓遇难众人死前遭遇的各种细节，但这份留白恰恰是编导值得发挥的空间呐!结果，这块儿除了原著中记载的、罗伯的氧气瓶出现状况的细节外，依旧没有任何可圈可点、有创造成分在的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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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空气稀薄地带》里，乔恩的确没有过分渲染戏剧性。但书中除了用大段篇幅来描写景致之外，乔恩用冷峻笔调记叙遇难者与幸存者之间微妙关系的细节，其实颇为打动人心。

《绝命海拔》里保留了其中一个细节——在返回营地途中，贝克和宁子都已经因为体力耗尽而濒死，最终被队友留在原地等死。这其实是最基本的灾难片道德观，在危难来临时，选择存活概率更高的自保，还是选择团队不丢下队友。

这一点，尤其在罗伯身上可以大作文章。他是因帮助拖油瓶的队友道格，而耽误下山时间被困;另一方面，本能脱离危险的安迪接到罗伯求救信号折返拯救，最终失踪。本来一死两活的局面，变成最终的三死，心理戏上不要太好做文章啊，可惜，《绝命海拔》再次选择断臂，连一丁点儿心理戏都没给，就生生放过了。

特别讽刺的是，在原著中，连作者乔恩自己都表示了忏悔，在他看来，自己作为记者进入登山队参与报道，在精神上给罗伯造成了压力(登顶虽然成功，但绝对不允许队伍有伤亡)，对悲剧的发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绝命海拔》任性地有放过了这个点。只给乔恩这个角色，保留了一个获救后在帐篷里哭泣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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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命海拔》除了那些特效堆积起来的登山场面，还有什么呢?答案显然不让人意外——美式煽情和美式骄傲。

放着原著提供的诸多爆点不用，导演科马库一直在疯狂煽情。煽情点也很单一，无非是美国人最爱挂在嘴边的“家庭”。罗伯和凯拉·奈特莉饰演的妻子、贝克，贝克和罗宾·怀特饰演的妻子，这两组家庭关系不断频繁出现。尤其是罗伯濒死前和妻子的两通电话，完全拖垮了节奏不说，更是让这部灾难片有了绝症系言情剧的效果。

至于好莱坞主流商业片都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美式骄傲，也在片尾不出意外地闪现了——得知贝克获救后，妻子给媒体和当地政府打电话求援，“你若不理，也许CNN会很感兴趣”的台词一出，全场爆发出了观影过程中唯一一次集体地会心一笑。更招笑的是，电话打完，尼泊尔政府的直升机就出现在了画面里，直奔营地而去，这也是全片最具戏剧性的一处设计了吧。

最后，还是要吐个槽，别看片子卡司颇具份量。但杰克·格莱恩哈尔、乔什·布洛林、萨姆·沃辛顿、凯拉·奈特莉、罗宾·怀特他们，都几乎是配角出演，交的行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