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张冠军

8月6日早上8时多，莱长渡口已人声鼎沸，渡船边货车的引擎声轰鸣，远处海面波光粼粼的。但常年来往的南澳岛居民都明白，这个渡口正在走向没落。

2015年1月1日，广东省最长跨海大桥——南澳大桥正式通车，将广东省唯一的海岛县南澳县和汕头市澄海区连接在一起，宣告南澳岛依赖舟楫摆渡的历史结束。

11.08公里长的大桥除了缓解莱长渡口作为进出南澳岛的唯一交通线的压力，还给岛上的居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

渡口·桥梁

“十里莱芜海，过渡迢迢难。”这是上世纪90年代之前南澳人进出岛真实的写照。当年出入南澳岛需辗转饶平、东里，交通极不方便，路上花两三天时间是常事。

莱长渡口没有了往年的繁忙景象。2015年1月南澳大桥通车后，莱长渡口运量骤减，渡口日均往返船只仅剩五六航次，淡季的时候只有四个航次。

“大桥通车后，渡船的基本是一些大海鲜批发中心的货车、摩托客。”渡船水手部的水手林波（化名）说。据了解，往年此时，渡口每天人流车流能排几公里的长龙，轮渡员工连轴转地加班，一天往返十几班船。

1992年莱长渡口建成之后，南澳岛民告别了辗转搭船的渡海艰辛。近几年随着海岛建设与旅游业等的发展，过海的私家车数量剧增，莱长轮渡越来越繁忙。据了解，在南澳大桥通车前最后一个国庆黄金周，前3天入岛游客便超过3万人次，创史上之最。

作为曾经进出南澳的唯一交通线，莱长轮渡也是“生命线”、“生产线”。林波曾无数次参与运载急症病人出岛，好几次眼睁睁地目睹生命因为天气等缘故来不及送到汕头抢救而停止了呼吸。

2009年1月，南澳大桥动工建设，总投资20亿元。大桥起点位于澄海区莱芜围，与省道S336线相接、跨海，终点在南澳长山尾苦路坪，接南澳环岛公路。

“桥通车了，出岛的限制少了，那些危急病人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在岛外上学的孩子回趟家便不用那么辛苦。”林波在莱长渡口工作了10多年，最心疼出岛求学的南澳孩子。

家住南澳岛的海燕在汕头三江职业技术学校就读，过去差不多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但今年春节后的学期，海燕每周都回家一次，“坐巴士不到20分钟就过桥，从学校到家大约也就1小时左右”。此前不顺利时，就要三四个小时。

时间缩短，以捕鱼为生的岛民的产能大幅提升。云澳渔港海鲜批发中心负责人黄永亮告诉记者，其海鲜批发中心年销售额达3000万元，尤其是休渔期结束后，高峰的月份批发量能达30万公斤。“海鲜的运输是一个门槛，以前靠渡船，损耗率近5%；现在桥通了，损耗率大约为1%，成本大大降低。”

汽车·物价

南澳大桥通车，随即为南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人气和财气。今年1到6月进岛旅游人次230.2万，为去年一整年游客数量的2.4倍；旅游综合收入4.2亿元，比增198.3%。其中，单是五一假日期间进岛旅游人次6.95万，旅游综合收入1251万元。

游客的激增对南澳最大的挑战就是车辆的容纳度。

8月5日，记者沿着省道336线骑行前往云澳，再从云澳由县道64线前往青澳湾，又从青澳湾沿336线前往深澳镇，发现在海滨路旁已停满了车辆，不少游客下车游览海滨长廊；云澳镇一带除了一些海滨渔排停车场停满外，道路两旁停车也并不多；但在青澳湾一带的大巴车和私家车则比较多，估计超过200辆。

“如果遇到节假日，这里能停放上千辆车，就像个露天停车场”，青澳湾一位安保人员说。

据南澳县交通运输局有关负责人介绍，最高峰的时候单日进岛车辆达到9000多辆，距离上桥位四五公里就排起了车龙，南澳岛不得不实行临时动态交通管制，控制每天进岛车辆数为3000辆。

南澳大桥通车，大量游客入岛，打破了海岛一贯以来的清净，也让海岛人的生活瞬间发生了变化。

5日上午10时许，海鲜摊档上所剩的海产品寥寥无几。“现在价钱比过去更贵。”士多店店主袁女士举例：“原来1公斤20元、30元的鱼一到节假日就要卖到60元、70元，海岛人根本吃不起。”

据了解，由于海岛远离大陆，因为增加了运输成本，岛内物价一直以来就普遍比市区的贵，但部分岛内自产的东西则价格适中，比如新鲜的海产品等。但自从南澳大桥通车后，游客的大幅度上升使岛内物价快速上涨。

与游客喜欢进岛购买海产品相反，岛民则喜欢到市区购物。“最划算的是水果！”袁女士告诉记者，岛内的水果一直比市区贵很多。现在运输成本降低了，但水果还是贵。

南澳大桥通车，也吹来了经济新风，带动了当地旅游业，尤其是海鲜食肆、家庭旅馆行业的发展。

位于云澳镇的阿嫲客栈是一座简单的三层白色房子，外观看起来古朴自然。店主柯姐告诉记者，房子是祖辈传下来的，为了纪念外婆，家里人特地凑在一起改建了房子，办起了家庭旅馆。

这样的家庭旅馆单在青澳湾附近就有50多家，在6至10月的旅游旺季中入住率能达到八成以上。

破旧·立新

南澳大桥是全省“县县通高速”和省道S336线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汕头市实现内联外通立体交通的重要节点，将进一步促进交通服务均等化。大桥的建成从根本上解决南澳海岛7万居民和岛外游客进出岛难题。大桥的建成通车，形成了南澳与汕头、潮州1小时交通圈，也让南澳从过去的“孤岛经济区”融入陆地经济圈。

宁静已经被打破。

南澳长山尾摆摊卖海产品干货的一名岛民认为，大桥通车给岛民带来很大的交通方便，特别是急诊就医能有很大的方便，但众多车辆游客涌入，让南澳岛到处都闹哄哄。

事实上，南澳岛内的运力疏导和对外交通体系的搭建已经排在了南澳县委、县政府的日程上。

据介绍，南澳岛将开展环岛68公里路面大修工程，争取在今年下半年开建；同时规划建设南澳大桥长山尾区停车（换乘）场项目等。“我们还将加大岛内公共运力。”南澳县交通运输局有关负责人说。

同时，对岛内原交通线路也进行调整，形成岛内环岛南线、环岛北线和县城—黄花山—长山尾线3条公交线路，共投入20台新能源公交车运营。

不仅增强交通运力的建设，南澳县还针对大桥开通后县城日垃圾处理量最多时达到70—80吨的问题设置了预案，计划建立专门的垃圾填埋场；针对节假日游客增多，今年上半年还新建或改建旅游厕位7个，按照A级旅游厕所标准设计，以满足游客需求。

据介绍，南澳新农村建设坚持回归自然，推进规划设计，坚定生态发展定位和“一村一特色”的理念，做到“规划一步到位、建设分步实施”。目前，5个核心村的总体规划、连线连路规划和村村整治规划、外立面整体规划、旧村改造规划已经完成。

对于南澳这样一块未经雕塑的璞玉，规划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但缺乏人才，特别是基层懂规划设计和建筑施工的技术力量薄弱，对第三方的规划设计是否符合村庄的实际、是否独具海岛特色等问题，难以提出建设性的意见，甚至反复修改、影响进度。

为了优化设计方案，避免新农村建设华而不实，南澳县为新农村建设项目制定了严格的实施步骤。以九溪澳村为例，其项目从无到有需要通过三层民意讨论表决通过，施工图设计需提交村民代表会议讨论。

为推动新农村建设，南澳要求以自然村为单位成立村民理事会，5个核心村要带头成立，鼓励和引导村民自愿申请参与示范片建设，所有村庄的节点建设、民居外立面改造等项目，全部要征求村民理事会的意见。

8月7日傍晚，海滨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客栈也响起了游客的敲门声。晚风中，莱长渡口逐渐安静，远处的渔火与南澳大桥上的灯晕互为点缀，像给南澳岛哼起了渔歌。

南方日报记者 谢苗枫 曹菲 黄学佳

发自汕头